讓他造成的那股旋風不消失

阿才的朋友們

2003年8月29日清晨,陳明才從都蘭鼻走入太平洋!

我們不知道當時他在想什麼?我們只能從他放在岸邊的書包裡、放著他寫的那篇文章〈天佑都蘭鼻〉,來推敲他特別選在這個地方走入太平洋與天地合一、離開他待了42年的世界,應該是他希望他在人世間的最後一個行動,仍然能夠為他所關心的土地做一番引人關注土地正義的宣告吧。

為了籌劃明年紀念阿才的儀式行動,我們覺得無論如何今年也需要啟動一個小小的儀式。需要一次實質親近那裡的行動、美其名為場勘,但其實是想藉由一次的臨場親近太平洋岸邊這樣臨場行動,我們想跟阿才連上空白的19年。2022年7月20日的黃昏,逗小花帶著我們走下都蘭鼻:阿才當年走進太平洋的那個海岸的位置。

我們在去都蘭的路上買了米酒,酒是祭奠神靈精靈需要的媒介,江宗鴻(虎哥)進行了他的溝通小儀式、吳文翠也以吟唱進行了她的溝通小儀式。所謂的吟唱其實就是當時在太平洋海風吹拂之下的身體想要湧現出來的聲音,這聲音湧現出來的過程,文翠的思緒其實一直在舊記憶裏,所以那吟唱是:記憶與現場的風碰撞而產生的聲音⋯

離開海岸邊,往上爬回到都蘭部落的傳統領域時,大家聊著阿才走後這19年的種種…。

虎哥說在小儀式過程中感應到阿才還在,祂成為一團暖白色的光團,一種光的複合體,他在那團光的裡面、但那裡面不僅只有他,他與那團光能量裡的複合體一起存在。那團光,剛好在虎翠兩人當時所站的石頭之間,而且感應到阿才不是被困在那裡,他是自由的和山水守護精靈們一起守護的這片海域與土地。

如何證明阿才希望他在人世間的最後一個行動仍然能夠為他所關心的土地做一番引人關注土地正義的宣告呢?

阿才落款在8月28日給「各位朋友」的告別書裡,倒數第二句話就說:「我選擇都蘭鼻海域作為人生終站,活著沒能為它做點什麼,就葬身大海聊表敬意吧」。

在寫給小花的告別書裡,阿才說:「想離開這世界已經好一陣子,這幾天才真正開始想它如何發生?」這表示阿才確實是深思熟慮思考再思考之後,才決定進行這想當然而應該會造成一股旋風的他在人間最後行動。

既然要進行在人世間最後的行動,那要採取什麼樣的死法呢?阿才自我嘲笑說:「創造力十足如我者,能想的都既吃力又貧乏」,對於如何死這方面的知識,阿才自嘲是死到用時方恨少。

在寫給正在合作籌備電影《最遙遠的距離》的林靖傑導演的告別書裡,阿才一開頭就說,「阿傑,非常非常抱歉我撐不下去了。」然後說,「你說我的壞習慣就是造成一股旋風,帶動了一群人的氣,然後就消失了,這一次大概是最嚴重的一次了。」

從這幾封告別書裡阿才所寫的文字,我們可以讀出來他走進太平洋這個行動,是他思考過的,甚至他把它當作是人生的最後一樁行為藝術。

那,身為阿才的朋友,我們有沒有可能讓阿才自嘲自己總是造成一股旋風然後就消失的壞習慣,在20年後變成一個不會消失的延續行動呢?阿才生命行動的延續。既然阿才這時候仍化成一團暖白光,一直留在都蘭鼻這個海域,那麼我們相信阿才應該也會很高興看到他的朋友們,在20年之後,延續著他生命的尾巴,來進行一樁一樁的行動——讓大家的生命匯集在這裡,變成一條幽靜的長河,流進太平洋裡,和著太平洋的風以及一直漂浮在太平洋上的阿才靈魂的光,衝撞出一些這個土地在不久的未來仍然需要被看見、被提醒的事情。也許我們可以說阿才的生命藝術行動包含著他的生前死後的意念延續吧?

至於,我們這一群所謂阿才的朋友們,為什麼在20年之後才又匯集到太平洋邊,想要以紀念阿才的行動來延續與阿才相似的想法,來為這土地做一些什麼呢?那當然每個人也都有每個人的故事了。重點是8月28黃昏到29日凌晨這個每年我們都會想起阿才的日子裡,讓我們匯集在這裡,進行一場呼喚的行動吧!

(吳文翠20220816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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